
當地政府曾多次制止“黑飛”,并專門在滑翔傘基地入口處懸掛著兩面巨大的警示牌
7月16日,22歲的成都女孩張文(化名)與好友王希(化名)前往眉山市仁壽縣景賢鄉滑翔傘基地,準備體驗一次滑翔傘運動。不料,張文在降落過程中受傷造成胸椎骨折。成都商報記者了解到,這個“滑翔傘基地”并沒有通過工商注冊,并多次被鄉政府處理,屬于“黑飛”。
女孩體驗滑翔傘摔折胸椎
日前,張文在成都市第一人民醫院接受治療。據張文的醫生劉進介紹,張文胸椎11、12節壓縮性骨折,須進行鋼釘固定手術,手術后還需臥床休養兩三個月。
7月16日,張文和好友王希從成都出發,前往景賢鄉滑翔傘基地。在工作人員讓她們簽了“責任豁免書”后,王希先行體驗并成功降落。幾分鐘后,張文在滑翔傘教練黎歐的帶領下也成功起飛。“降落的時候,風突然變大,張文的滑翔傘就一直在平臺上方盤旋。”王希說,基地有兩個降落平臺,一個就是起飛的地方,還有一個在山下幾百米。“當時平臺上的工作人員用對講機告訴黎教練上面的風太大,讓他在下面的平臺降落,但他堅持降在上面。”
降落過程中,張文的滑翔傘突然從空中掉落。“離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開始往下落,落在了一個陡坡上。”王希回憶,等她跑過去,張文已經“疼得不能坐起來,一直哭”。
發生事故后,基地員工將張文抬到平地,“他們說沒什么,可能是岔氣了。”王希讓他們把張文抬上了車并立馬開往成都市第一人民醫院。
滑翔傘基地無運營資質
7月22日,記者來到眉山市仁壽景賢鄉的滑翔傘基地,看到基地周圍正在施工,沒有懸掛招牌。基地入口豎了兩個告示牌:一個是“此處嚴禁無證照、無保險、無安全措施滑翔”,落款為“景賢鄉安監所”;另一個是“此處未經省教體局等相關部門批準,嚴禁開展一切滑翔活動”,落款為“景賢鄉黨委政府宣”。
施工人員田先生告訴記者,基地已經營業一年多,周末和節假日來的人比較多。
記者致電基地負責人匡小兵,他說“基地還在建設,正在進行草場維護,要等到八九月份才營業”。對于之前的營業活動,匡小兵稱是試營業。記者詢問是否已取得運營資質,匡小兵回應:“現在正在辦手續,已經過了空管,其他的正在辦。”
據國家體育總局發布的《滑翔傘運動管理方法》第十條,開辦滑翔傘俱樂部首先須滿足“有當地空管部門審批的飛行空域范圍”等五個條件,之后應向當地航協申請成立滑翔傘俱樂部,獲準后再向當地民政或工商部門注冊登記。
對于之前不具備營業資質的營業活動,匡小兵說:“之前大部分都是教練個人聯系來體驗的。”
當地政府曾多次制止“黑飛”
景賢鄉政府黨委副書記劉國強分管鄉村旅游建設,他說,2011年山外青山農家樂成立,一些具有飛行執照的滑翔愛好者選中了其附近地區作為試飛地點,最終與農家樂業主協商后,租賃了一塊場地以修建正式的滑翔訓練基地。但是時至今日,滑翔傘基地的運營資格還沒有批復下來。“鄉政府在了解該基地運營資質尚未取得后,曾經多次制止,但是我們沒有執法權,只能勒令他們停業整改。”
景賢鄉鄉長唐菊英表示,當地制訂了監管方案,包括成立監管小組、告知周圍居民其非法性、在現場豎立警告牌等。
省航協:“黑飛”情況很多
相較其他運動來說,2006年才開始興起的滑翔傘運動是一項“年輕”的運動項目。那這項運動的安全性到底怎么樣呢?四川省航空運動協會秘書長陳宏表示,滑翔傘運動的安全性受很多因素影響,包括風速風向、空域情況、航空器以及飛行員的操作等,其中風速風向是具有不確定性的。
同時,陳宏承認目前“黑飛”的情況很多,“很多人隨便找個地方就在飛,很難發現。現在正在逐步規范。”
陳宏還介紹,去年6月省航協已不再具有審批權,目前滑翔傘基地只需拿到空域批復、再到工商局申請營業執照,不再需要到省航協接受前置審批。
實習記者 尹沁彤 實習生 李佳慶
誰來擔責
8萬元治療費誰承擔
張文母親告訴記者,張文的治療費用達8萬元,“家里負擔不起”。
張文和家人事發第二天聯系基地,基地讓他們找保險公司,“他們說我們簽了責任豁免書,他們不承擔責任。”張文母親說,手術前一天,黎歐以個人名義在醫院留了2萬元賠償金。
對于此次事故的責任劃分,匡小兵表示應由帶飛教練黎歐個人承擔,“他掙了別個兩百塊錢肯定要承擔”。隨后記者聯系上黎歐,他承認,帶飛體驗者每次會得到兩百元的勞務費,但他表示“自己只是個打工的,活動由基地組織。”因此責任應由基地、保險公司和他個人三方承擔。
律師說法
基地如有過錯 不因豁免書免于擔責
張文簽訂的“責任豁免書”是否具有法律效力?“豁免書”第一條“本人愿意完全承擔所有的意外責任”以及第四條“本人放棄對下列各方的任何責任提起訴訟或要求賠償之權力(包括活動組織方、飛行活動場地及場地器材和車輛接送之所有人)”,這些條款是否能讓基地方免于擔責?
泰和泰律師事務所律師陶潔說,如果豁免書排除了消費者的權利,那可能就是無效的。如果由于基地的過錯造成受傷,基地就要承擔責任,不會因為豁免書而免于擔責。傷者可以發起訴訟,最終的責任劃分由法院判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