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綠子在電話的另一頭默然不語，久久地保持沉默，如同全世界所有細雨落在全世界所有的草坪上。”寂靜是一種很難描摹的感受，因為不僅包含環境，也包含心境。30 年前，村上春樹曾經精準地描述過這個詞語，如今，站在北極冰冷的海岸，又再次想到了那場下在全世界草坪上的細雨。（圖：挪威最北端的小島特羅姆瑟被稱為“北極之門”，因為極晝和極夜的特殊氣候而顯現出幾分神秘氣息）

　　世界盡頭和冷酷仙境

　　挪威，歐洲最接近北極的國家之一，字面的意思是“通往北方之路”。苦寒天氣造就了挪威人驍勇、彪悍的性格，中世紀出現在這個地區的“維京海盜”曾長期震懾歐洲大陸。《冰與火之歌》中位于 Iron Islands 的 Greyjoy 家族，即是當年“維京人”的寫照。

　　站在挪威最北端的小島特羅姆瑟街頭，并不能體會到令中世紀歐洲喪膽的“維京人”風貌。高大的挪威人異常羞澀和安靜，白雪覆蓋的城鎮無聲運轉。極度寒冷籠罩下的寂靜，讓這座北極圈內的小鎮產生了強烈的不真實感。似乎一陣兇猛的北風過后，眼前一切就會轉瞬消失，只剩下刺眼的白雪閃耀。

　　作為世界上自殺率最高的城市，被稱為“北極之門”的特羅姆瑟有著極為特殊的氣候條件。每年 5 月 21 日，這個城市進入為期兩個月的極晝階段：太陽在天空中反復繞著圈子，但不會落下，人們用最好的遮光布遮住窗子，通過人造黑夜入睡。而到了 11 月 25 日，極夜來臨，在兩個月難熬的黑暗之后，人們才能迎來地平線上的曙光。

　　極地的寒冷和特殊的自然條件，給了特羅姆瑟強烈的神秘感，也吸引著世界各地游客。每到夜晚，這座在白天寂靜到有些駭人的小鎮就會突然蘇醒，那些躲在房屋里的當地居民和游客，紛紛涌入有著溫暖爐火的酒吧，舉起手中的威士忌和啤酒，呼出胸腔里憋了一白天的熱氣。瞬間，這座小鎮在爐火的閃耀下，展開了自己巨大的身影。

　　身長千里，鐘山之神

　　《山海經》中這樣描述極光：“人面蛇身，赤色，身長千里，鐘山之神也。”在未見極光之前，很難體會這短短十幾個字的意味。但站在一望無際的大冰原上，望著天空盡情揮舞的光帶時，才明白這“身長千里的鐘山之神”何其妖嬈又是怎樣威嚴。

　　特羅姆瑟是世界知名的極光觀測點，因有北大西洋暖流通過，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夜，戶外的溫度也遠高于世界其他觀測點。車輛駛出小鎮兩小時，就可以來到廣闊的冰原，然后就要耐心等待了。每年 9 月到次年 3 月，特羅姆瑟都會迎來最佳極光觀測期，幾乎每兩三天就可以觀測到一次較為強烈的極光爆發。

　　妖冶的綠色光帶在天幕上緩慢扭動，漸漸照亮整個天空，天地間除了呼嘯的風聲，就只剩下眼前那片綠瑩瑩的天空。天地如鏡，照盡真容而無言。